刀尖抵着人皮面具,在疼痛和破损的边缘冷静地徘徊。
“你的同伴正在楼上为你清理痕迹,顺便,调查我。”
她身上的香气让身体越发地绵软,赤井做出标准的007式微笑来掩饰心惊。他已无暇去钻研身体发软的原因,只是立即判断,楼上的卡迈尔一切正常,没有遇险,因为自己五官的感知仍正常,能很清楚地听到她气管里的啰音,她仍在发病,而且确实致命。
“昨晚那人你认识。跟踪我、在地下车库擦身而过的也是他。你们对立又互相掩饰,比起探求他的来意你更想护着他,真是,令人感动呢。”
“看来恶趣味,我们彼此彼此。”刀柄钝钝地摩着衬衫下的变声项圈,赤井仍笑得从容又不正经。
“哦?所以你想说,你冒着暴露的危险留在那个小姑娘身边,是因为你还有萝莉控的……”
“I could have danced all night,I could have danced all night……”欢闹的爵士乐猝不及防响起,刀锋一颤,险些将赤井喉头的伪装割破。
沄秋起身去看手机,蹙眉想了想,按掉了来电。
赤井飞快地转动着脑子,有一半的可能,她这举动是全盘复制他刚才的,靠没有证据的直觉猜测来诈对方。
“你连自己妹妹都没抱过呢。刚才你故意说些智商掉线的推理,不过是想套我……”
“I could have danced all night,I could have danced all night……”欢闹的爵士乐再次打断沄秋的话。
“有毛病啊!”忍不住用上海话嘀咕了一句,却不得不凝神想了想,看了两眼赤井,确定他被绑得好好的,按下接听键,枪口仍对着赤井胸前。
“喂,妈妈。”
“不好意思啊,妹妹……”
叽里咕噜的上海话,小心翼翼的宠爱语气。赤井极尽全力,只能勉强听懂对方的第一句。妹妹?
不是贝尔摩德,赤井十分确定。对方说了很长一段,听的时候,沄秋一直在看向自己。那种神色,不耐、犹豫,甚至,有些……悲凉?
“中间人等着你答复,对方很讨好呢。”
“这让我怎么说!这种事,要么看天意咯。”沄秋重重叹了一口气。他的枪太沉了,她自己的在楼上,皱眉看了赤井一眼,转身走到窗前,倚着墙借力,说了一会,愈加烦闷,顺手推开窗,深深喘了几口。
“没事,又过敏。你想说就说吧。”
新鲜的空气吹淡了浓香。往年的春风到底像不像母亲的爱抚,赤井不知道,反正此时的春风确实像极了玛丽柔软的前胸。嗯,那个金发女特工真的很正点,父亲在的时候,也很温柔,喜欢把大儿子搂进胸口,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绯色的唇印。
电击的麻痹早已过去,身体,好像能动了!沄秋的注意力越来越被电话转移,而且越来越疲惫。赤井抓紧呼吸新鲜空气,小心地挺起背,开始解绳子。
她不懂捆绑。弹性的绳子,绑得再复杂都有余地,尤其像他这样灵活度和力量都顶级的人。
沄秋突然回转身子,眯眼盯着赤井。他的手腕已脱出,胸前绳子有了松垮,赤井连忙在背后用力绷紧。沄秋要紧想电话那头的事,晃了晃枪口,又趴到窗台上。
赤井双臂奋力一分,移到身前,双腕一翻,按住腰带的接头极快又轻地打开。
“啪嗒!”
还是有了细微的响动。
沄秋一惊,猛一回身,赤井早一个翻滚躲进餐桌下。岛台的设计让此处极易藏身,手脚并用,一秒挣开脚上的系带。枪声未起,却见红影晃动,沄秋竟是先忙着挂电话!
刻不容缓!赤井拔身而起,越过餐桌将沄秋整个扑倒在地,用身体的力量将她牢牢压制,一手卸枪,一手拔戒指,一抖系带将她捆了个结实,犹不放心,极快地将她全身搜了一遍。
突然的撞击让口水呛到气管里,沄秋猛烈地咳喘起来,伏在地板上像条脱水的鱼。
赤井要紧打开全部的门窗,顺手捡起她飞到墙角的手机,回身见地上一片红与黑之中,雪白一条!高高掀起的睡裙下薄薄两片三角形蕾丝,系带随着躯体的震颤而抖个不停。
她没有受过任何格斗训练,其实昨晚赤井就很确定了。左手无名指因为他强行拔戒指而脱了一片皮,血色殷殷。
“手机……”口水还没完全咳出来,沄秋已焦急道。
赤井调整了一下呼吸,将她拎起来侧放在餐桌上。
脚趾头触着水池边缘,大半身体都暴露在乍暖还寒的风里,台面冰凉,仿佛,待腌制的鱼。
“吹吹妖气。”赤井打开水龙头,往口鼻泼了些凉水。
沄秋顾不上害羞,仍焦急道,“手机!快还我!电话!”她还在咳,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迸。
像和同学偷偷打游戏到激烈处,被家长敲了房门的小孩。
“是我妈!快点,要出事情的!”
“谁?”
“我妈!”沄秋终于想起来,“哎呀,不是莎朗,别闹!她会当我出了事,家里还有客人呢,你快点让我把电话打完!”
“什么要紧的事?”
“……是……是给我做介绍。”脸一别,咬住下唇。
空气僵了一僵。
“锁屏密码。”
“4869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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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上海话中“妹妹”用于第二人称,亦指女性晚辈,如女儿、孙女等。